法国利用人工智能数据中心的废热为巴黎奥运会游泳池供暖。
编辑日期：2024年08月07日
在巴黎东北郊外，有一座巨大的红褐色仓库，其内部构造如同一个无窗的迷宫般走廊。一扇扇灰色的门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嗡嗡声。这是法国最新建成的数据中心，于今年早些时候落成，并且现已投入使用，其中一项应用就是为新建的奥林匹克游泳中心提供暖气。换句话说，奥运会游泳池中的水是利用该数据中心产生的热能进行加热的。
这个被命名为 PA10 的数据中心归美国的数据中心运营商 Equinix 所有，而那嗡嗡作响的声音则来源于用来为计算机服务器降温的冷却系统。现场数据中心工程师伊曼·埃拉吉（Imane Erraji）指向一座塔式服务器，该服务器能够训练人工智能，他表示：“PA10 是专为高密度机架设计的。”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该数据中心已经将产生的热废气转化为热水，并通过管道输送到了由法国国营公用事业公司 Engie 运营的地方能源系统中。在满负荷运行时，Equinix 预估该数据中心能输出 6.6 兆瓦的能量，足以为超过 1000 户家庭供电。
相关预测表明，人工智能将会显著提高数据中心的电力需求。据Equinix预测，每个机架的电力消耗可能会上涨400%。PA10展示了本地为缓解人工智能能源危机对环境的影响所做的努力，并将数据中心转化为城市供暖基础设施的一部分。
埃拉吉表示，这个项目对Equinix公司和塞纳-圣德尼郊区来说是双赢的。她解释道，Equinix可以通过管道将废热排出大楼，从而有效地降低冷却系统的能耗，而该地区则可以得到价格低廉且在当地产生的热源。该项目获得了巴黎市政府200万欧元（约210万美元）的投资，Equinix承诺在未来15年内无偿提供热能。今年6月，塞纳-圣但尼市市长马蒂厄·哈诺丁(Mathieu Hanotin)特别强调了数据中心所带来的环境效益，他指出利用数据中心作为热源将帮助当地每年减少1800吨的二氧化碳排放。
然而，根据国际能源署(IEA)的数据，法国的电力结构“本身的碳排放就较低”，其中62%的电力来源于核电。批评者认为，越来越多的废热回收项目转移了人们对于数据中心实际消耗的土地、水资源和电力等问题的关注。法国国家信息与工业技术高等学院(ENSIIE)的计算机科学教授安妮-劳尔·利戈扎特(Anne-Laure Ligozat)表示：“在数据中心已存在的前提下，回收利用这些废热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但她补充道，“问题在于数据中心的数量及其能源消耗。”她还提到，如果没有这些数据中心，仅使用电力供暖系统将对环境产生更小的影响。
德国边境步创新与可持续发展研究所的研究员西蒙·辛特霍尔策（Simon Hinterholzer）表示，近来数据中心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需要协助欧盟实现其宏伟的环保目标，例如在2030年前减少55%的排放量。因此，回收热能以供家庭、办公室或大学取暖的项目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在过去两年里，随着欧洲能源价格的飙升，这些项目因地方政府寻求廉价热源而变得更加受欢迎。
研究人员们都认为，一旦数据中心建设完成，这些热能回收项目将是十分有意义的。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研究可持续计算的副教授Shaolei Ren表示：“这里存在显著的差异。”他估计，冷却技术可能会消耗数据中心总能源的50%。“如果企业能够再利用这些废热，实际上就大幅度减少了冷却所需的能源。”
然而，为了宣传热能回收项目的益处，必须仔细审查数据中心的电力来源。Equinix公司指出，PA10的数据中心能源需求100%由可再生能源“覆盖”，这其中包括使用电力购买协议(PPA)的方式，即科技公司为风能或太阳能发电厂所产生的等量电力支付费用，但这部分电力不一定被直接用于数据中心。
“现在还没有完全依赖可再生能源运行的数据中心，”任少雷说道。“当科技企业声称其数据中心采用可再生能源或是实现了碳中和时，实际上他们所指的是进行了碳补偿。这意味着这些企业将其数据中心连接到电网，并在别处采取某些补偿措施。”例如，依赖于电力采购协议的公司并不总是在数据中心所在的国家购买可再生能源。
在过去的九天里，奥林匹克游泳馆的欢呼和加油声或许淹没了附近Equinix数据中心的运转噪音。然而，在巴黎及欧洲其他地区，大众对于这个快速成长的行业及其对人工智能未来发展的影响仍抱有疑虑。据利戈扎特所述，主要争议在于是否应继续兴建数据中心及其功能。“在我看来，核心问题是我们是否应当持续建设更多的数据中心？”她说道，“而非我们是否应回收利用它们产生的热能。”
